nameless

【陆花】蚜

花满楼爱养花。

他住在百花楼里,楼上楼下都栽满了各色花草。

清风送来的草木清香,晨曦中花蕾绽放的声音,都是自然带给他的小小惊喜。

但是偶尔,它们也会带来麻烦。




陆小凤站在窗边出神。

花满楼道:“怎么了?”

陆小凤道:“花兄,原来九月的花儿也开得这样好看,且让我细细赏玩一番。”

花满楼挑眉:“原来陆兄赏花,是要关上窗子,紧贴住一动不动,这办法倒是新奇有趣,花某受教了。”

陆小凤道:“看不见花,却一样可以赏玩,这倒是从花兄身上学来的。”

花满楼没有接话,陆小凤永远都有编不完的歪理。他起身道:“自从司空兄走了,你就在那里一动不动...”刚迈出一步,陆小凤紧张地喊道:“别过来!”

花满楼站住不动了,耳边却传来稀里哗啦好一阵响动,还夹杂着人摔在地上的沉闷声音。

陆小凤站得久了,腿脚早已酸麻,发力一喊,顿觉脚下一滑,失了平衡,撞破那半人高的窗子,直直向外倒去。

花满楼:“......”

陆小凤摔得眼冒金星,却奋不顾身地爬起来大喊道:“花兄!脱衣服!”

花满楼怔住:“什么?”

“快脱衣服!到里间去!”

这两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花满楼被惊呆了。

.....这当然只是陆小凤的想象,事实上,花满楼没听出任何的不妥,他只略一迟疑,就毫不犹豫地开始脱那件鹅黄的衫子。

可是他刚把腰带解开,就听见了陆小凤沉痛的声音:“已经晚了。”




里间。

陆小凤老老实实地坐着,僵硬站着一动不动的人却换做了花满楼。

“司空摘星刚才就在外面那棵树上,冲着我装神弄鬼。”陆小凤闷闷的说,“所以我朝他扔了根筷子。”

花满楼道:“然后?”

陆小凤道:“然后......筷子撞在了窗子的纱帐上。”

“然后......纱帐就破了。”

花满楼道:“所以你在窗边那么久,就是为了堵住它?”

“是的。”

“结果是最后你不但打坏了纱帐,还彻底撞坏了窗户。”

“......是的。”

花满楼说不出话来。陆小凤虽然聪明,有时候却蠢得要命。

陆小凤小心翼翼地道:“花兄,你现在......”

花满楼叹气:“我知道。”

花满楼爱养花。百花楼里栽满了各色花草。

花满楼总是穿着鹅黄的衫子。

时值夏末。

花满楼的衫子上,多出了无数的小黑点。




“平日也不见这些虫子,只有这时节特别的多。”陆小凤在花满楼的衣袖上轻轻一捏。

“这是蜜虫,春天会呆在树上,秋天才会生出翅膀,你平日只是没有注意到它罢了。”

花满楼还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一动不动。这种小虫虽然一拂就掉,但它的身体柔软,这样轻率的处理会让它在衣服上留下难以去除的污渍。

花满楼的衣服上落满了蜜虫,他只要动一动胳膊,都有可能糟蹋了这件衣服。

于是只好让灵犀一指陆小凤把它们挨个拿下来了。

陆小凤小心地捏住一只蜜虫的翅膀,在水盆里沾了沾。

“你的花会不会有事?”他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嗯?”

“我是说.....”陆小凤的手指轻点过花满楼的臂下,“它们是被你的花招来的,这样多的虫子会不会咬坏了花?”

“万物有自己的规律,”花满楼微笑,“再过几日,红娘就会来,蜜虫也就跟着销声匿迹了。”

“红娘?”手指点在腰间。

“就是那种红色的虫子,像圆圆的瓢,背有七星。”其实花满楼也没法亲眼看见,这些都是花平从书上念来的。

陆小凤又掠过他腰际,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带起一股奇特的痒意,他感到自己下意识地缩了缩。

“下次我赌赢了,一定要叫司空摘星去捉这种蜜虫。”陆小凤道,他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动作,手臂已经有些酸了。

花满楼想象了一下,也微微一笑。

半晌无言,陆小凤的手指移向了花满楼的肩颈。

花满楼还是静静的一动不动。

陆小凤轻轻碰触雪白中衣包裹下露出的那一小截肌肤,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

他只好又没话找话:“我前阵子在外面,也见了不少新奇的花木。”

“哦?”

“有一种胡杨树,有些叶子像柳叶,有些却像枫叶,还有些长着杨树叶子,只要顺着一片林子过去,就能看到水源。”

“嗯。”

“还有一种仙人掌,高高的,没有叶子,遍体生刺,稍有不慎便会被扎到。但是拔刺之后,可以解渴,捣烂又可以治疗伤口,那味道可酸了……”

“......嗯。”

花满楼淡淡的声音里有某种压抑的情感。

陆小凤忽然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

他在大漠失踪几个月,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死了。

但他的朋友们一直没有放弃找他。他们知道陆小凤死了,却只是不信。

他们一无所获,直到有一天江湖上忽然传来消息,某个作恶多年的秘密势力就隐藏在那片沙漠里,它一夜间现出原形,又一夜间被人连窝端起。

紧接着就有人在离大漠最近的小镇里,发现了一袭破旧的红披风,还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陆小凤。

这是半个月前的事情,在百花楼里的半个月,他终于恢复到能够隔着纱帐用筷子去点司空摘星的穴道。

陆小凤没对任何人提起过那段经历。

遭人背叛,在滚烫的沙地上逃亡,酷热里艰难跋涉寻找水源,恶化的伤口得不到医治......

他的朋友们在沙暴里拼命的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只有抹掉踪迹,越逃越远。

这时候提起大漠,还是这种旅游趣闻般的讲述方式,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话题。

于是又陷入沉默。

灵犀一指又点在了花满楼的脖子,陆小凤却突然一惊,触电般地弹了回来。

那地方正巧是颈上脉门,皮肤温热,在指尖感到隐隐跳动的时候,陆小凤惊慌失措地收回了手。

花满楼合着眼,眼睫似蝶翼轻颤。

陆小凤定了定神,手指再度触上那片温热。

他只觉得他们离得太近了。太近了。




水盆里漂起了一层黑色,陆小凤的速度其实很快,这一点花满楼从他手指变换的位置就可以猜出。

他心里有些庆幸,他的上半身一直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此刻也同陆小凤方才一样又酸又麻。

再保持一会,他可能也要失足摔下去了。

而且,他感到有些不对劲。

从方才起他就权当休息,合上眼睛任由陆小凤折腾。

拿掉蜜虫必须要动作轻柔,有灵犀一指的功夫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这样就导致了陆小凤每次动作的时候,手指都会轻轻地碰触到他。

不知是由于站得久了静止之下身体变得格外敏感,还是这种轻柔的碰触比任何刺激都要让人难以习惯,花满楼只觉得陆小凤碰过的地方窜起一丝丝酥麻的痒意,并且每一次碰触,这种痒意就越加的明显,越发的消磨不得。

它们像是一垛柴火,垒得越来越高的同时,开始摇摇欲坠。

偏偏他还无法表现出来,只能在闭上眼保持不动的同时,竭力对抗每次陆小凤手指掠过时身体下意识的回缩。

终于在花满楼感到颈上脉门被轻触了一下之后,脊柱上突然窜起的感觉让他心头剧烈地震了一下。

脉门本就是最敏感的地方,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表现出来,但是陆小凤也僵住了。

僵持只有一瞬,陆小凤的手指再次接触到皮肤。

再来一次,只有一次,他就要支撑不住了。

陆小凤的手指停留的那几秒好像格外的漫长,久到花满楼从他的指尖也感到了同样的温热。

还有指尖细微的经脉跳动。

当他再一次赶到大漠,在小镇唯一的医馆里见到连动都不能动的陆小凤时,那人的腕脉也像这般微弱跳动。

只有这微弱的跳动告诉他,他还活着。



陆小凤忽然欢呼道:“结束了!”

花满楼也放松下来,那种奇怪的感觉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正想要活动一下僵硬的四肢,陆小凤却道:“等等!”

陆小凤道:“这里还有一只。”

花满楼停住了,眼睛望向陆小凤的方向。

陆小凤走得更近了,却道:“花兄......你先闭上眼睛。”

他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花满楼很想提醒他自己是看不见的,可是陆小凤其实从没忘记过花满楼看不见。

而他竟也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睛。

陆小凤凑了过来。

花满楼感到他合上的眼皮在剧烈跳动。

他只觉得他们离得太近了,太近了。



陆小凤感到他的心在剧烈跳动。

仿佛是错觉让一切发生的格外缓慢,他的出手明明比这世上任何一把剑都要快,此刻却如滑行于蛛丝,缓慢而带着微颤。

他不仅手臂已酸,眼睛一定也是花了,不然,花满楼的脸怎么会在眼前慢慢放大?

他头脑一片空白,慢慢凑近那张清俊的脸。

一丝气流忽然打在了脸上。

那是花满楼清浅的呼吸。

花满楼安安静静地站着,他一定很信任他。

陆小凤忽然叹了口气,伸手在他头上揉了一下:“好了。”

他道:“我去叫花平,让他准备沐浴,备一套换洗衣裳来。”

他转身匆匆地下了楼。



花满楼独自站在屋里,他睁开眼睛,手指划过面颊。

“胡闹。”

他的脸颊竟也微微的红。




(end)

***********

其实想写这篇很久了,主要是最近蚜虫太猖獗,黑色龙卷风轰炸下怨念的产物orz

科普一下蜜虫就是今天的蚜虫,秋天到了繁殖季节就会长出翅膀,到处都是黑色的小虫飞来飞去,我们这里俗称“小咬”(其实是误称,而且并不咬人)

红娘自然就是瓢虫,我真怀念以前养瓢虫天天给它捉小咬吃的日子......

咳,跑题了。

因为蚜虫吮吸植物汁液,所以草木处最多,花花还总是穿着鹅黄的衫子,于是我灵机一动……

哈哈哈哈去吧星星让你们也来感受一下我的痛苦吧!

不,他们一点也不痛苦,因为有天下无双的灵犀一指花式虐狗。

这篇背景是陆小凤从大漠归来历经生死,陆花处于互生好感但是尚未表明的状态。

结果变成了暧昧play。

双方都不明心意,最终陆小凤被惊醒,他害怕对不起花兄的信任也怕破坏彼此的友情于是临到发车落荒而逃。

花花更隐晦,在此之前都没有确定自己究竟是什么感情。

其实陆花对彼此都很坦率,只是触发的契机不够

司空摘星:好了别废话了我穴道还被筷子点着呢人还挂在树上呢还被迫塞了一嘴狗粮陆小鸡我当初找你好辛苦你这个没良心的快救我下来(╯°□°)╯︵ ┻━┻

评论(22)

热度(160)

  1.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